【羊花】虎豹豺狼（二）
预警：全员恶人，羊花双A，三观不正。
八
这场生死，到底是没分出来。
首先是双方状态都不允许，哪有两边尚是残血便开始决斗的？何况谁都摸不清对方是否如自己一般，血条越低，底线越低，手段，就更不好说了，若真来个红血狂暴，谁都讨不了好，毕竟他们是来这里寻宝的，不是来血战昆仑的。
何况谢寒屿还抛出了一件大杀器。
“来找玄霜玉髓的？我吃了。”
听闻这消息，裴清洄险些将这道长也当场吃了。
他这般咸鱼又养尊处优吃不得半分苦的性子，愣是从南边一路赶到昆仑受着苦寒，就为了寻这百年一遇的玉髓，这玄霜玉髓何其珍贵，未及处理，不待研究便由这羊嚼干草般利落吞了下去，这比错手失亿更加肉痛。
若真要形容，大概便是砸了无数组六级五行石的非酋终于精了八，再一看精错了心法那种肉痛。
裴清洄再看这道长的眼神顷刻就变了，阴沉又灼热，仿佛小火煨着汤锅，即将把这道长片了羊肉，一口一口涮着吃下去。
谢寒屿倒是平静的很，胸中强提的一口气耗尽，说晕便晕，如苍峰倾倒，雪泄山崩，瞬间便躺下成了死羊，倒的位置还是正朝着万花，颇有种我来了，接好我的意思。
裴清洄阴沉着脸踏出一步，刚好让这倒下的身影连人带剑擦过自己衣角，摔进一旁的雪堆里，霎时碎雪四溅，满目飞白。
透过这层霜幕，万花的表情更加模糊了，隐约间似是挤出了几分笑意，再一看，又好似豺狼露出了獠牙。
九
再次醒来的谢寒屿，颇有几分意料之中，却也有几分意料之外的感触。
看来玄霜玉髓比他想象中于裴清洄而言更加重要，否则他绝不该有醒来的机会。最起码，换做是他，绝不会留下活口。
不过，活着便是幸事，哪需要细究这般多。
谢寒屿从来没有多余的好奇心。简单地查看了自己身体是否缺胳膊少腿，了解到自己的内伤只是有所好转，堪堪吊住命，外伤一概不管——如果只是随便捆绑胡乱包扎，也不管有没有上药，是否止血的话。还有这包扎的手艺，实在不敢恭维，村口孩童翻的花绳都比这精致些。
相比这些情况，仅仅是眼下上身未着寸缕，一颗长发铺散的头颅正埋在自己胸前，都算不得什么了。
“你有事？”
“我变态。”
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，正趴在道长身上的万花楞了一下，竟是没想到对方第一句竟然不是正常情况的：“你有病啊。”
而听到裴清洄同步回答的道长只是沉默了一下，便沉稳接受了事实。
“哦，原来你变态。”
……我不是，我没有，别……哦，倒也不算瞎说，变态挺好的。
自闭不到半秒裴清洄便找回了自己的状态，目光专注着眼前的胸膛，指腹寸寸滑过，似是流连，似是摩挲——如果指缝间没有那若隐若现的薄刃的话，这场景当更旖旎一些。
“别闹，乖一点。”
抬手将摩拳擦掌试图片羊肉的万花按在胸前，指节不偏不倚按在对方后颈，所谓命运扼住了后颈皮，诚不欺我，花顷刻安分得宛如一颗盆栽，任由对方顺着坐起的动作，将自己搂在了怀里。
毕竟剑气森寒透骨，他后颈都快断了。
“天生剑骨，最克邪毒，何况你的药还便宜。”
分明揽着一颗黑到流毒的盆栽，谢寒屿依旧巍然不动，甚至还颇有耐心地对他为何能这么快醒来，并且丝毫没有失去抵抗力作解释，环顾四周，谢寒屿提出了醒来后的第二个问题。
“我衣服呢？”
裴清洄一下就笑了，顶着后颈针砭锥刺般的疼痛，舒展了四肢藤蔓，缠上了眼前的道长，依赖地仿佛一株菟丝花。
“扔了，你裸奔吧。”
十
这一次短暂的交锋再次以两败俱伤告终。
谢寒屿一步一咯血地细细搜过这处简单的居所，最后自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翻出一件纯阳道袍，已是过去的款式，但并不陈旧，似乎其主人未来得及穿着几次。时隔经年再次上身，依旧清逸端华，一派出尘气质，不沾凡俗。
顶着远处被自己用剑钉死在墙角万花阴狠冷厉的目光，谢寒屿平静地顺了顺袖角的太极纹路，行云踏月般回到对方身边，连屈膝的面子都不打算给予，就这么居高临下地，垂了眼眸，平淡叙述。
“玉髓已被我融入骨血，你是剖不出来的。”
唇角缓缓溢出一丝血线，泛着不详的黑紫色。道长抬指拭去，尽力稳住气息继续道。
“伤重时我的体质会本能汲取玉髓效用来吊命，哪怕你放尽我的血，也只是加快玉髓在我体内的消耗。”
身体微微一晃，道长从善如流地倚柱坐下，从容抚平了衣摆铺散的褶皱，端庄地仿佛是在云台论道，而非生死谈判。
“尽快治好我，玉髓还有拯救的办法。”
意识逐渐模糊，勉强提起一丝气力，便是召回了将万花钉住的佩剑。
“若我死了，你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言尽于此，已然彻底归于黑暗，最后一丝的念头便是：
——这次的药，应当不便宜。
评论(2)